抗美援朝:铁道兵建功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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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解放军铁道兵诞生与撤消历程（三）
陈 辉
１９５０年１１月，铁道兵团开赴朝鲜战场，担负工程保障任务。
抗美援朝战争中，我军组建了中国人民志愿军铁道兵团，滕代远兼司令员和政治委员，陈正湘任第一副司令员，吕正操兼副司令员，崔田民任副政治委员。此外，还成立了中朝联合铁道运输司令部，贺晋年兼任司令员，张明远任政治委员，志愿军有３个铁道师、２个铁道团约２万人参战，后又有６个铁道师参战。
抗美援朝初期，铁道兵面临的形势是非常严峻的。当时我军没有航空兵参战，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占有绝对的空中优势。美军轰炸机执行轰炸任务不需战斗机护航，而美军的战斗机则肆意低空追射朝鲜道路上的车辆和行人。志愿军入朝时，共有汽车1300辆，20天内被美军飞机炸毁600余辆，志愿军后勤陷入严重困境。朝鲜战争中，美军始终把破坏志愿军铁路补给线作为实现其整个战略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轰炸与反轰炸、破坏与抢修的长期反复，构成了这场战争在铁路线上的主要斗争特点。
原铁道兵政委崔田民提供了两组数字，充分反映出美军的野蛮、疯狂和志愿军铁道兵的英勇、顽强：
“自１９５０年１１月到１９５３年７月停战的３３个月中，敌人集中侵朝空军７０％左右的兵力，对我铁路交通进行狂轰滥炸，共出动飞机５８９６７架次，对铁路线投弹达１９万枚，即在通车的铁路线上平均每７米落弹一枚，相当‘二战’期间德国投在英国本土炸弹的１．５倍。累计破坏桥梁１６０７座次，线路１５５６４处次，给水１６５处次，通信线路２９５２条公里，隧道８９座次。１９５１年夏，朝鲜又遇数十年未有的洪水泛滥。敌机的轰炸和洪水灾害给铁路造成了严重破坏。
志愿军铁道兵奋力铺设铁路
“志愿军铁道兵发扬勇敢顽强、不怕牺牲的战斗精神，共计抢修、抢建、复旧正桥２２９４座次，延长１２９公里；便线便桥１２８公里；线路１４６９１处次，延长１００３公里；隧道１２２座次；车站３６４８座次，延长１６１公里；通信线路２０９９４条公里；并新建铁路２１３公里，取得了反轰炸和抗洪斗争的胜利。铁路通车里程由战争初期的１０７公里增加到停战前的１３８２公里，创建了一条‘打不烂、炸不断的钢铁运输线’，在抗美援朝战争的史册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铁道兵架设简易铁路桥保证铁路畅通
１９５０年１１月６日，志愿军第一批铁道兵３个师、２个独立团２万人入朝，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派凄凉景象：重要江桥墩毁梁断，关键隧道堵塞塌陷，车站枢纽残墙断壁，被炸的机车、车皮、钢轨、枕木横七竖八地歪斜在铁路两旁，惨不忍睹。
中国人民志愿军经过三次战役把战线从鸭绿江边延伸到“三八线”以南的南朝鲜首都汉城。部队的弹药、给养急需前送，志愿军铁道兵冒着敌人的连续空袭，昼夜抢修，经过４个多月的努力，到１９５１年２月底，抢修铁路里程达９２３公里，接近汉城，有力地支援了前线作战。
第四次战役后，美军对中朝铁路线采取了“东线后缩，西线延伸，两头截击”的伎俩，加剧了对前沿铁路的破坏，对后方铁路运输线的轰炸也更加频繁，铁路刚通车也中断，桥梁刚修好也被炸毁，抢修部队处于顾此失彼、前后难以相顾的被动局面。
美军空袭炸毁的铁路桥梁
针对敌人新战术，志愿军铁道兵采取了“分段保障”的战法，调整了部队，划分了管区：铁道第３师负责价川至顺川、阳德等地区；铁道第１师负责阳德至三防峡；直属独立团负责三防峡至涟川；直属桥梁团负责东大同江桥。此外，针对美军“对桥梁修了就炸，不修不炸”的规律，对桥梁进行伪装，迷惑敌人。由于采取了新战法，很快扭转了被动局面。
１９５１年７月，朝鲜发生了数十年未遇的特大洪水，桥梁被冲毁９４座，６０座中断通车，冲毁线路１１６处次，土方６万多平方米，冲走枕木２万多根，木料６００多立方米。
美军趁火打劫，加剧了对铁路线的轰炸，出动飞机是以往的３倍多，妄图借助洪水彻底瘫痪中朝铁路线。志愿军铁道兵与高炮和运输部队紧密配合，边反空袭、边抢修、边运输，经过５０多天浴血奋战，终于战胜了洪水的破坏和敌人的袭击，到９月１３日止，共修复桥梁５９座，便桥１６座，通信线路４２条，保障运送物资３６００多车。
军列在战火中通过
１９５１年８月，在前线输红眼的美军采取了恶毒的“绞杀战”妄图致中朝军队于死地。“绞杀战”就是彻底摧毁铁路运输线，断绝中朝前线部队的后方供应。为了实现上述野心，美军在轰炸战术上由重点轰炸桥梁、车站，改为以轰炸破坏铁路重要交会点为主。美军几乎动用了全部的空军、海军航空兵和其他“联合国军”的空军部队，实施连续轰炸，志愿军铁道兵遇到了抗美援朝战争以来最残酷的时期，斗争最激烈、任务最艰巨。
铁道兵在河流中抢修铁路桥梁
“绞杀战”美军把轰炸重点放在了“三角地区”——京义线新安州至西浦、满浦线价川至西浦、价川至新安州区域。这个“三角地区”是朝鲜北部铁路运输线的咽喉地带，也是贯通东西南北铁路的枢纽，铁路、公路并行，多处交叉相会。９月份敌人炸坏线路６９５次处，相当于前１０个月敌人对铁路破坏量的１．３倍；１０月份，美军又炸坏线路１２４４处次，为９月份的１．８倍。“三角地区”的线路长度仅占全管区的７％，而破坏处次占全管区的４０％，美军重磅炸弹、子母弹、定时炸弹、燃烧弹全部用上了。
铁道兵排除美军定时炸弹
面对敌人疯狂破坏活动，中央军委紧急调动近３万人补入志愿军铁道兵，使抢修力量增加了１倍。铁道兵官兵与敌人拼死决战，美军炸，他们修；再炸，再修；连续炸，连续修；……终于在１０月底粉碎了美军对“三角地区”的封锁，１０月份在美军空袭下，保障接运物质７６４７车,有力地保障了前线作战需要，抢修部队受到了中央军委的通报表扬。
美军对“三角地区”的封锁失败后，轰炸重点开始紧缩，轰炸更为集中，破坏更为严重，京义线３１６公里至３１９公里的３公里地段铁路，被美军炸得遍体鳞伤，百孔千疮。美军每日最多出动飞机２４架次，连续轰炸，这里的铁路路基和两侧，坑连坑，坑套坑，坑坑积水，泥泞一片，机车和车皮刚被起复又被炸翻，由于这里的路基被炸松，一列满载物资的列车脱轨，后面的列车没来及刹车，与前车相撞，１３２节车皮挤到一起，遭到美军的狂轰猛炸，１台机车和３２节车皮被炸毁。
志愿军采取敌变我变，“以集中对集中，以机动对机动”的战术，针对这一地段美军的疯狂行动，加强了两个高炮团，铁道兵增加了兵力，每公里达到２４４人。官兵们拼死一搏，奋勇抢修，涌现出许多英雄人物。铁道兵第１师２１线路团在这一地段抢修路轨，在安装桥头最后一根轨道时，发现钢轨型号不对，找不到适用的螺栓连接，此时满载军用物资的列车已经飞驰到桥头。关键时刻，该团５班长史阜民挺身而出，用活动螺丝扳手尖头插进钢轨和鱼尾板孔里拼命抵住，勉强将不同型号的钢轨连在一起，他忍着剧烈震动和生命危险，坚持了一个半小时，保证１８列军列得以安全通过。事后，史阜民荣立一等功，并荣获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一级国旗勋章。
志愿军铁道兵在冰河中奋战
满浦线上的百岭川桥，是满浦线的咽喉，是全线通车的关键。美军在这座桥投弹约９０００吨，１０个１３米高的桥墩有５个被炸毁，５个遍体鳞伤。为保证铁路桥畅通，铁道兵第１师第１桥梁团９连提出了“人在桥在”、“人在桥通”的口号，两个月时间全连伤亡９９人，其中一夜抢修伤亡６５人，全连只剩下４０余人，仍血战到底。在“绞杀战”的７６个日日夜夜，敌人轰炸始终未断，他们抢修一直没停，保证了大桥断续通车，创造了奇迹，全连荣立了集体二等功。
志愿军铁道英雄杨连第
在解放战争中荣立大功、荣获“登高英雄”称号的铁道第１师第１桥梁团１连副连长杨连第在“绞杀战”中，为抢修清川江大桥，被美军定时炸弹击中，壮烈牺牲。志愿军总部给杨连第记特等功、授予“一级英雄”称号，命名他生前所在连队为“杨连第连”。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追认杨连第“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并授予金星奖章和一级国旗勋章。
１９５２年６月，敌人的“绞杀战”被彻底粉碎。美第８集团军司令范弗里特不得不承认：虽然联合国军的空、海军尽了一切力量试图切断中共军队的供应，然而中共军队仍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顽强毅力把物资运到前线，创造了惊人的奇迹。
朝鲜战争期间，志愿军铁道兵抢修、抢建铁路、桥梁，使铁路运力比战争初期提高了７．５倍，保障了钢铁运输线的畅通无阻。铁道兵有１１３６名官兵英勇牺牲，２８８１名官兵负伤，涌现了杨连弟等一大批英模，１．２１万人立功。
铁道兵冒着美军空袭抢修铁路
美国空军发言人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在差不多一年来，美国、南非、澳大利亚和其他盟国飞机一直在轰炸共产党的运输系统，但北朝鲜仍有火车在行驶。”“坦白地讲，我们认为他们是世界上最坚决的建筑铁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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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期回顾：
——人民解放军铁道兵诞生与撤消历程（一）
——人民解放军铁道兵诞生与撤消历程（二）